古人总是很谦虚,就是宰相也会给自己的书房命名为“草堂”,富豪也会对自己的豪华庭院谦称为“寒舍”。陶渊明“不为五斗米折腰”,依然可以“僮仆欢迎,稚子候门”、“或命巾车,或棹孤舟”,因为他们有这份殷实的家资。
东晋的县令属于七品官,六百石秩位。当时上县的地方官(民户在千户以上者)称为县令,下县的地方官(民户在千户以下者)称为县长。县长的秩位为四百石。陶渊明任职的彭泽县属于豫章郡上县,所以他的秩位为六百石。照此计算,陶渊明月薪为五十石,日薪为十七斗,而非五斗,这个“五斗”也许是个虚数。
曹文柱先生在《东晋南朝官俸制度概说》考证道,在西晋时期,俸米为官员工资的主要构成部分,此外,还有俸帛、俸钱、杂供给、力役和职田等等。
当时的五斗米数字很大,等于现在一万上下的薪水,可是陶渊明不干了,他挥一挥手,作别西天的云彩。不过,只有他才做得到。中国有句老话:“不干,不干,回家吃老米饭!”现在,我们都背井离乡,在这亚历山大的城市里,去哪里吃老米饭去?别说五斗米,哪怕一斗米,我们都会折腰。折腰就是行个礼,鞠个躬嘛!又不是真把腰给折断了!
试看陶渊明的《归去来兮辞》,他门前可以载五棵大柳树,起码要一百来平方米的地吧。我们现在,在拥挤的城市做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,房子是租来的,或者是背着几十年的房贷买来的,连种棵葱的地方都没有,哪还有地方种五棵大柳树呢?
“僮仆欢迎,稚子候门”。他的家里有侍童,有仆人,老爷回家了,都立在门口夹道欢迎。我们现在的家庭,有多少能请得起保姆,请得起家庭教师,请得起伴读的呢?
“携幼入室,有酒盈樽”,在过去的年代,能酿得起酒的人家,起码是中产阶级的家庭,他当然可以在家吃老米饭喽!
“三径就荒,松菊犹存”,试看他的庭院,空间有多大!简直就像咱们现在城市里的公园一样呢,竟有三条大路因鲜有人走都荒芜了。就是在院子里种竹子卖春笋,种豆种菜,养牛养猪,每月也能卖他个几千块呢!他当然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,因为他是个淡然豁达得人,同时他又有资格啊!
“悦亲戚之情话,乐琴书以消忧”。没事的时候,还可以弹弹琴,读读书生活得很滋润呢。如果连饭都吃不上了,孩子都养不起了,哪里还有这份吟诗作赋的心情呢?
“或命巾车,或棹孤舟”。出门可是有车的哦,陆上玩够了,水上也是可以泛舟的。相当于现在出门做轿车,还配备了专职司机。
普通市民若潇洒辞职,不要说养家糊口,就是西北风也喝不起了吧。看了这些,虽然依然向往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美好生活,但你还敢潇洒的挥一挥手,作别西天的云彩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