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途陶渊明归隐前的十二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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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·陈洪绶《陶渊明采菊图》

解题:关于陶渊明的生年,学界至今存在着分歧和争论。李长之先生取《宋书·陶潜传》的六十二岁说,推断陶渊明生于晋哀帝兴宁三年,即公元年。这里所说的十二年,指陶渊明二十九岁至四十一岁的十二年,即公元—年。

《归去来兮辞》是陶渊明为人所熟知的一首辞赋,作于陶渊明辞去彭泽县令一职后,被视作陶渊明放弃仕途、回归田园的宣言,也是研究陶渊明生平事迹的重要材料。

在这篇辞的《序》中,陶渊明写道:“仲秋至冬,在官八十余日。因事顺心,命篇曰归去来兮。乙巳岁十一月也。”乙巳岁指的是晋义熙元年即公元年,在官是指陶渊明出任彭泽县令一职。关于陶渊明辞官的理由历来有“不为五斗米折腰”的说法,但在该辞的《序》中陶渊明自叙他辞官的原因为“程氏妹丧于武昌,情在骏奔”,即为给嫁于程氏的妹妹奔丧而辞官,这个做法是顺遂他的心愿的,所以说“因事顺心”。

这次辞官是陶渊明一生中最后一次辞官,从此他再未出仕。无论辞官的具体原因是什么,对于陶渊明来说,在职八十多天便“自免去职”其实是必然的结果,也是他在仕途和归隐之间摇摆、挣扎了十多年以后,最终做出的选择。

从二十九岁初次为官,到四十一岁最终脱离仕途、回归园田,其间的十二年是矛盾的、摇摆的十二年。这是陶渊明一生中“经验最丰富的十二年”,也是“对他后期思想的形成有着决定意义的十二年”,李长之将这十二年视为陶渊明生命的第二个阶段。(李长之《陶渊明传论》)

二十九岁这一年,离开了他的田园,做了小官。原因呢,是由于穷困,耕种不能维持生活。这是由他的诗里看出来的:

畴昔苦长饥,投耒去学仕。

将养不得节,冻馁固缠己。

是时向立年,志意多所耻。

——《饮酒》二十首,其十九

由于家贫,接近三十岁这年,陶渊明“起为州祭酒。不堪吏职,少日自解归”(《宋书·陶潜传》)。接近而立之年才出仕,在当时来说属于晚宦的情况,这说明陶渊明的出仕本身就是勉强的。不久之后,他便因耻于吏职而辞了江州祭酒的职务回到家中。

江州祭酒既没做了多少时候,就“拂衣归故里”,又不知道隔了一二年还是当年,州里又请他当主簿,但他却辞却了。像这种游移于进退之间,轮替在耕种和仕宦之中的生活,也便是他十二年中矛盾生活的一贯的情形。

自辞却了江州祭酒、主簿之后,陶渊明又在家中过了几年的田园生活,而在他三十六岁那年,即公元年时,已做了一段时间的镇军参军(据陶澍的考证,初为镇军参军是在公元年)。李长之认为,陶渊明这一次做的是刘牢之的参军:

这是从《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》一诗的诗题中的“经曲阿”,和《庚子岁五月中从都还阻风于规林》一诗的诗题中的“从都还”推测而知的。曲阿是丹阳,正是北府军所在的京口附近,刘牢之这时正镇京口。刘牢之另外的参军还有刘袭、张畅之和刘裕等。最可注意的,是刘裕这时和陶渊明同事,因此陶渊明必对刘裕知其为人,后来刘裕得势后不愿出仕,这恐怕也是原因之一了。

在《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》一诗中,“投策命晨装,暂与园田疏”“眇眇孤舟逝,绵绵归思纡”“望云惭高鸟,临水愧游鱼”等句子都透露着陶渊明出仕后的拘束、羞耻和终有一日要回归园田的内心渴望。在作于公元年(庚子年)的《庚子岁五月中从都还阻风于规林》一诗中,陶渊明已经很急切地盼着回家了:

行行循归路,计日望旧居。

一欣侍温颜,再喜见友于。

鼓悼路崎曲,指景限西隅。

江山岂不险?归子念前途。

——《庚子岁五月中从都还阻风于规林》其一

据李长之的考证,此前一年,即公元年,陶渊明很可能跟随刘牢之的官军参与了镇压浙江孙恩的行军。孙恩败逃之后,刘牢之的官兵则在东南一带大肆掳掠,东南一带的百姓遭遇了浩劫,陶渊明因此对刘牢之、刘裕等感到不满意。当他次年五月离开刘牢之的军府回家时,心情便更加喜悦了。

在做镇军参军的问题上,众多陶渊明的研究者持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。因《晋书·安帝纪》、《宋书·武帝纪》明确记载刘裕为镇军将军,所以宋代的叶梦得,朱自清、宋云彬等都认为陶渊明做的是刘裕的参军,逯钦立、袁行霈、龚斌等认同这一说法;而宋代的吴仁杰,清代的傅汝砺、陶澍,近代的梁启超、古直等则认为陶渊明做的是刘牢之的参军,他在刘牢之军府时,刘裕尚未得势,后来并未做过刘裕的参军,李长之持同样的观点。他认为,陶渊明在政治上并不满意刘裕,而是更倾向于刘裕的对手桓玄:

他崇拜的外祖孟嘉既曾给桓温做过长史,当时一般名流如顾恺之等又都是为桓温、桓玄所接待的,他选择于荒淫微弱的晋室、跋扈粗鲁的刘牢之、刘裕和有着新气象并爱待文士的桓玄之间,而终于倾向桓玄,这是十分合情合理的。

因此在离开刘牢之的军府之后,陶渊明大概参加建立了桓玄的新政治中心——江陵。时间大概是在他三十六岁那年(公元年)的冬天到三十七岁那年(公元年)的春天之间。但即使在桓玄幕下时,陶渊明的心情仍十分矛盾:

怀役不遑寐,中宵尚孤征。

商歌非吾事,依依在耦耕。

投冠旋旧墟,不为好爵萦。

养真衡茅下,庶以善自名。

——《辛丑岁七月赴假还江陵夜行涂口》

在官途和农耕之间,他的情感仍然倾向于林园、诗书,并想到还是种田好。虽然他在辛丑年(公元年)七月销假以后又回到了江陵,但内心已决定要“投冠旋旧墟”、退隐到田园去了。李长之据《命子》诗、《祭程氏妹文》、《始春怀古田舍》等推断,陶渊明在七月还江陵后,即于当年冬天回到了浔阳家中,因为大约在这年冬天他的母亲去世了。因此陶渊明便离开了桓玄幕府,在浔阳家中为母亲守丧。

陶渊明便又过了三年多的田园生活,公元年五月,桓玄败给刘裕,被杀。李长之认为:“桓玄的失败,陶渊明是一定会很惋惜的。”他认为陶渊明《拟古》诗的最后一首替桓玄惋惜的可能性最大。

此后,在公元年三月前后,陶渊明又当过建威将军刘敬宣的参军。

刘敬宣是刘牢之的儿子,在前一年三月为江州刺史,镇浔阳。陶渊明大概因为就在本乡本土,兼以和北府的旧将也许有些交情,而又出仕了。

这一年他已四十一岁。写有《乙巳岁三月为建威参军使都经钱溪》,诗中说“我不践斯境,岁月好已积”。钱溪是由浔阳至建康的必经之路,他说自己很久没到这个地方了,可证明他不曾在上一年给刘裕当过镇军参军(注:刘裕作镇军将军恰在公元年)。就在陶渊明使都的三月,刘敬宣因为和刘裕的部下刘毅不合而辞了江州刺史的职,他辞职后,大概陶渊明也就离职了。

没过多久,就在这一年的秋天,陶渊明又出来做了彭泽令。这次出仕的原因可在《归去来兮辞·序》中窥见一斑:“余家贫,耕植不足以自给。幼稚盈室,瓶无储粟,生生所资,未见其术。”但他在彭泽令任上也不过短短八十多日。

这次上任是他最后一次出仕,也是他最后一次在出仕与归隐之间的摇摆。从江州祭酒、镇军参军到桓玄幕僚到建威参军、彭泽县令,陶渊明前后经历了五次出仕又归隐的历程,在此过程中,随着他所看好的桓氏一族的失败、刘裕在政治上得势,他的政治态度更加明确,出仕的积极性也便幻灭了。在李长之看来,桓玄的失败,是陶渊明写《归去来兮辞》、彻底脱离仕途的真正的政治原因。

同时,他的思想也渐进入了成熟的时期。李长之认为:

以前他也在田园里生活过,但他是不安心的,因而有十二年的动摇矛盾,现在却死心了,再不做出仕之想。

陶渊明的归隐田园,虽是他个人选择的必然结果,但仍然经历了一个漫长的、探索的过程,并终于在公元年冬天、他四十一岁这年走向了坚定——“田园将芜胡不归?”十二年的动荡摇摆终于结束了。

放弃仕途、归隐田园以后,陶渊明步入了他二十二年的躬耕生活。这二十二年的田园生活又是何等境况呢?陶渊明的思想又有了怎样的发展变化呢?

读《陶渊明传论》,李长之先生告诉你答案。

李长之《陶渊明传论》

(天津人民出版社年10月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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